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成都,你被誰拋棄(十三)
作者:平沙逐浪 時間:2004-2-3 字體:[大] [中] [小]
聽說廣告公司要和另一個單位合資成立一個視屏廣告公司,按照紀經(jīng)理的話來講,就是人類已經(jīng)進入了高科技時代,廣告也視一樣,我們要用高科技來武裝自己,為客戶提供更高質(zhì)量的服務。我在想,你先不忙那么高調(diào),先看看一些廣告公司吧,人家開始配電腦了,我們可以嘛?我知道,這廝一定會講,慢慢來,電腦會有的。但是當務之急還是先滿足談業(yè)務需要,搞輛車才是關(guān)鍵,沒有車,公司多沒有面子呀,讓客戶見了會笑話我們的,怎么能體現(xiàn)我們大公司的規(guī)模。
我們是大廣告公司,爬嘛,麻廣廣也不是這種麻法,要車,還不是為了你娃頭的洋盤。就我們這不到三十個人的公司,一年利潤也就幾十萬,要不是上頭的總公司覺得有總比沒的好,放我們在這里干嘛。
我依舊忙著達美爐具的事情,天天想辦法開溜,和岳嵩他們跑到廣場冰室去設計和討論。沒有來管理,反正一年這幾十萬的任務也已經(jīng)完成了,公司的戶外廣告口岸也就那么多,賣出去就不用管了。所以紀經(jīng)理今天突然把我喊到,叫我到他去一下。我吃了一驚,不會是這段時間,我開溜次數(shù)太多,這廝又不是很喜歡我,需要理麻一下我不成。
結(jié)果到了會議室外面,紀經(jīng)理告訴我,總公司正在和美國泛太平洋機構(gòu)談合資的事情,對方提出要看看公司的規(guī)范化管理,其中問道有沒有CI手冊。于是商場辦公室急忙把CI手冊拿了出來,對方要求要聽一下我們的解釋。我點著頭,I see,就是要我在門外候著,泛太平洋公司就CI手冊提什么問題,紀經(jīng)理出來問我,然后再進去解釋。
就要開會了,紀經(jīng)理再次叮囑要全力以赴,我很正式的也很有力的點了一下頭。“對了,”他突然止住了步伐,回過頭問我:“我看這本手冊也有十多遍了,有個問題,我一直想問你!
見我點頭,他繼續(xù)說:“這個‘a(chǎn)’代表什么?”
順著他的手指,我看了一下CI手冊,很輕松的回答,“這個‘a(chǎn)’代表一個單位值。”
“喔,我知道了,一個單位值,就這樣?”
“是呀!”我徹底服了你,這叫看了十多遍,媽喲,不知道嘛就說噻。我再外面呆著,一直到會議結(jié)束。中間紀經(jīng)理反復出來,我一一解答著,但是我清楚了一點,就是這本CI手冊的用處。我很失望,可以失望到了極點,曾經(jīng)聽說過這樣的說法,但愿CI在中國,不要最后落得和QC、TQC在中國一樣,最后都變成走形式,現(xiàn)在看來,我有點相信了。
成都一般到了一、二月份的時候會很冷,在11、12月份還沒有太多的感覺。成都很少下雪,就是下,也不見得有多大。但是時間到了11月份,已經(jīng)可以感受到秋的神韻了。百盛購物中心的大減價依舊持續(xù)著。在國營商場看來,這是不可取的,因為國營店靠的就是長久以來在群眾當中建立的信譽。商場生意好的不得了,百盛和太平洋的店門也一樣快被踏破了,鹽市口到春熙路一段依舊保持著商業(yè)黃金地段的地位,誰也動搖不了。
娟娟給了我一張她在春天照的照片,她穿著件綠色的襯衣,文靜地坐在一片草地上。我猜想一定是她和全家到天回鎮(zhèn)植物園去耍的時候照的。我很喜歡,小心翼翼的用剪刀把照片修改到錢包需要的尺寸。
我時常有意無意的拿出來看看,搞得莫海他們幾個幾乎全部看過了,他們又多了一個開我玩笑的機會。
看著同仁路兩邊的樹木開始落葉子,我不禁有點傷感,據(jù)文人墨客們形容,秋天是一個多愁善感的日子,我又點體會了,但是傷感什么,我自己也弄不醒豁。和岳嵩一起搞完達美爐具的一些工作,我們在同仁路上的一個小面館簡單吃了晚飯。小面館的旁邊居然開了家書店,老板吆喝著,我們就進去逛了逛。岳嵩也是愛書的人,他一眼就看上了一套三聯(lián)出版社的《美國往事——感動過一個國家的文字》,里面收集了美國歷史上許多著名的文字。老板大聲稱贊岳嵩有眼光,并說小店新開張,給你打個九折。
我們從書店出來,騎上車向八寶街方向前進,迎著風已經(jīng)可以感受到風中夾雜的一絲涼意。
我們從書店出來,騎上車向八寶街方向前進,迎著風已經(jīng)可以感受到風中夾雜的一絲涼意。我們在風中談著理想,談著未來,談著現(xiàn)在的種種不平。這個世界始終不是不是因你我而生,只能把牢騷在日間的生活中,盡情的發(fā)泄。
娟娟開始很經(jīng)常的打打電話了,我完全變成了她的保鏢,只要她上下班,我一定提前在銀行門口接她。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我的女朋友了,終于在一起去逛天座商城那天,我用右手輕輕握住了她的左手,她沒有掙扎,在忐忑不安之間,我悄悄的瞟了她一眼,她似乎沒有絲毫的感覺,依然興致勃勃的看著商品,我在激動之間,不知道是該繼續(xù)握住她的手,還是應該適可而止的放開。我又聽到了那首歌曲:
“昨日象那東流水
離我遠去不可留
今日亂我心 多煩憂
抽刀斷水水更流
舉杯消愁愁更愁
明朝清風
四漂流
……”
送她到家的時候,剛到一號橋,她竟然對我說:“我們下來走一會兒,好不好?”我自然是同意的。一號橋破破舊舊的,沒有整治以前,這里很難談得上什么景致。一路上我們只是討論她今天買的鞋,這雙鞋子花了我98元錢,今天我似乎學乖了一些,在營業(yè)員開單的時候,就已經(jīng)準備好了人民幣。她開始很反對我給錢,但是當我交了款以后,她沒有再說什么。這雙不高的高跟鞋,是淺綠色的,款式非常素雅。
其實娟娟這個人本身就透著一種素雅,她很少化妝,即使化妝,也是談得幾乎讓人看不出來的談妝。長發(fā)很自然的達在背后,謙謙的笑容總是洋溢在她的臉上。正如她一直喜歡的戴望舒的《雨巷》一般,散發(fā)著一絲清香。
她在給我看了《再別康橋》以后,又介紹我認識了戴望舒和他的《雨巷》,直到今天,我所認識和了解的戴望舒,就只有《雨巷》。
幾年以后,我一個人出差到了寧波。在寧波的三江口旁邊,我找到了一條不足兩百米的小巷,古老而質(zhì)樸,保留著完整的明清建筑。小巷兩邊全是高墻和大宅門,布滿著鴛鴦和龍鳳的裝飾。整個巷子散發(fā)出歷史幽思的沉香,這條小巷叫東勝街,后來被寧波市政府指定為重點歷史保護文物。
我第二天就帶著相機來到了小巷,在拍下第一張照片的時候,我看見離我最近的一個大宅門里,一個老人探出身軀望著我和我的相機。老太太很矮小,小小的腳讓我可以感受到當年她裹腳的痛苦和堅持,皺紋布滿了她的身軀,我想起了一位作家的形容,歲月殘酷的用刀把滄?淘谒纳砩。她的眼神充滿了對現(xiàn)代社會的排斥和迷茫,我知道她再也尋找不會當年的印記。
我把相機對準了她,在按下快門的那一刻,她蒼黃的開始逃離現(xiàn)代社會的產(chǎn)物。
放學的學生一蹦一跳的穿過小巷,歷史真的在這里交匯,所呈現(xiàn)出來的是對過去的回憶和對今天的沉思。那一刻,我想起了《雨巷》,還有娟娟。
那個時候是江南的梅雨季節(jié),雨,說來就來了。第三次我來到小巷的時候,獨自撐著傘,那天是我刻意在雨中來到小巷,我只想回味娟娟為我講述戴望舒和他的《雨巷》的那一刻。娟娟告訴我,雨中的女子是憂傷的,是最多情善感的,也是最美麗的。
“你知道嗎?江南的建筑是和成都的不一樣的,江南永遠透著小家碧玉的溫柔,而成都永遠是一個讓人可以忘卻一切的城市,它有它大氣的胸懷,但是也有它不思大步前進的休閑,它深厚的文化底蘊促使它是一個充滿著沉積物的老人,但是它又可以輕易褪去這些沉積,在沉重之間輕松而瀟灑的生活著!
我盯著她,細細的聽她述說著對成都的評論。我感覺她說的很好,我是說不出來的,但是又是和她一樣的感覺。對于成都,我唯一可以記住的就是它的休閑和放縱,但是在這些以后,還能夠讓人記住的是什么呢?
我看著在街燈映照下的她,圓圓的臉上洋溢著動人。
她突然臉紅起來,“我也不知道,亂說的,說給其他人聽,會被笑死的。”
“我不會笑的!蔽一卮鹚,那時的我完全不會想到以后會站在這個曾經(jīng)討論過的江南的土地上。
我聞到了小巷在雨中的氣息,我很想對娟娟述說我的感受,可惜她不在身邊。我?guī)е蚁鄼C跑遍了浙江的幾個城市,杭州、寧波、紹興、余姚還有舟山,沒有再找到這樣的一條小巷,那天我在這條短短的東勝街上足足拍了三卷膠卷。
我已經(jīng)不太記得那晚上在一號橋,我們更多的談了些什么,我只是記得,那晚我總是想起握住她的手的感覺,我把她的照片從錢包里取了出來,看了很久。
成都開始冷下來了,我開始穿上外套,還有背心,早上騎車上班已經(jīng)可以感覺到寒冷撲面了。我其實并不喜歡夏天,熱氣騰騰的感覺,就像生活在潮濕的水蒸氣世界之中,時常大清早就感覺渾身上下濕渣渣的,怪不舒服的,F(xiàn)在很好,涼風一吹,感覺人比以往清醒百倍。
商場旁邊的幾家商場生意一樣興隆的不得了,成都人往往到了年底,就逐漸開始大勢購物。我一直弄不醒豁的就是,成都向來不是一個高收入的城市,但是這里的人卻顯得特別的有錢,不僅麻將打的相當大,五么二加打缺,都還過癮,還要再加上個血戰(zhàn)到底,聽起來就嚇死我了,更不消說讓我搞懂血戰(zhàn)到底是啷個打法。莫海時常晚上開上車把我和周建豫和馮曉鋼去人民公園旁邊吃海鮮,這種時候不用說,絕對是莫海在牌桌子上贏了錢。他在他們隊上是出了名的麻將殺手,再加上他喝酒很厲害,一個人可以整脫一斤白酒,從此得了一個“莫一斤”的雅號。但是莫海身上時刻透著典型的成都人的脾氣,對朋友總的來說,相當仗義,他常說牌桌子上贏的錢如果獨自拿去瀟灑,二回子絕對會麻脫,更不要說啥子再贏錢了。
拍攝成都的照片基本上是被麻將場面、喝茶的場面還有一些其他休閑的場面所左右。好吃、好玩、美女多成了成都的所有定義,但是成都人也似乎樂于承認這一點,并不在乎和其他城市之間的競爭。
在達美爐具我們遇到了一個很大的麻煩,盧伯伯覺得自己對設計不是很在行,于是確定標志和標準字以后,讓我們馬上展開基礎(chǔ)系統(tǒng)的設計,同時以后的設計都交給廠里廣告科的賈科長審閱就行了,他通過就簽個字,我們就可以去找盧伯伯要錢了。
其實我們也是第一次做VI,完全沒的經(jīng)驗,只好照著商場的VI手冊依葫蘆畫瓢,好在小胡有一定繪畫功底,加上電腦玩的熟,做出來也和商場的VI手冊八九不離十,相當接近。我們興沖沖的拿到達美爐具,賈科長只看了一眼,就指著上面的標志和中文標準字的橫式組合說道,“這個組合不對,標志和中文字之間寬了兩毫米!”我和岳嵩兩人差點沒把茶水噴出來,你蝦子仙人板板的,用眼睛都可以把兩毫米看得出來,太厲害了嘛!
賈科長大約四十歲上下,一副老美工的樣子,第一次見面,就給我和岳嵩說,他已經(jīng)干了一輩子美工,深悟廣告之道,也算是中國廣告的資深人員。他最愛說的一句話就是:“很多老板都要我去給他們廠頭的廣告部指點指點,我一指點,他們的廣告就要好的多,這個不是我自夸,我去的廠子的老板都這種說。”接下來又時間的話,他一定要提一提他的成功案例,“要曉得,成都原來有個化妝品廠,就在我們廠隔壁,一直廣告不好,今年年初我去給他們說了一句廣告語—蓉鵑化妝品,成都名牌!結(jié)果反映好得很,看過的人都說,記得到!那個老板死活要給我錢,我不要,他硬是給了我一千塊,所以你們和我合作,保證你們提高很快。”我但是很納悶,賈科長公然干私活,不怕呀,那象我們跟作賊一樣。后來我注意到了,他每次給我們講的時候,盧伯伯肯定不在,但是這廝好像不怕我去翻嘴嗎?
說到CI,他更是得意,他說早在十年前他就接觸CI了,那個那個老板當時就叫他給做了一套,結(jié)果反映好得很,看過的人都說,設計的好!那個老板死活要給他錢,他只要一點工本費,就一兩百塊錢,但是那個老板硬是給了他五千塊,還直說給少了,所以所以我們和他合作,保證我們提高很快。
我和岳嵩一直在想這個賈科長一直吹噓自己本事高,然后不住的提到錢,是為了什么?我們想爛腦殼,只有一個結(jié)論,這廝想要回扣。
我和岳嵩一直在想這個賈科長不斷吹噓自己本事高,然后不住的提到錢,是為了什么?我們想爛腦殼,只有一個結(jié)論,這廝想要回扣。我和岳嵩對這個賈科長完全沒有了好感,一見到他就覺得很是惡心,回扣自然是不敢給他的,難共才兩萬三,還要和幾個兄弟、小妹一起分,加上成本,整死也不敢給這廝一分錢回扣。那段時間,我常說的一句話就是,他蝦子以為我們是搶銀行的嗦;岳嵩也常常不住口的說,我又不是印鈔票的。
后面的工作總之越來越難,估計賈科長見我們絲毫沒有一點表示,早就鬼火冒了三丈高。他開始什么“缺點”都要給我們指出來,說是為了我們好,免得以后為其他客戶服務的時候,被人家指到鼻子罵,他賈科長已經(jīng)是很好說話的人了,別人就不敢說了。看著他陰不陰、陽不陽的樣子,我們真的想揍他一頓。連我們這點錢都不放過,這蝦子一定是常常干這種事情了。
星期五的時候,我一個人把全部按賈科長的意思修改好的稿子送到達美爐具。在賈科長辦公室足足干坐了一個半個小時,這廝才吐著酒氣,挑著牙簽,漫步走進來,“來了嗦!边@句不冷不熱的話算是問過我了,我不禁有些冒火,媽喔,來之前給你蝦子打了電話的,叫你等到,你蝦子才幾點嘛就出去吃飯了,誒,十二點下班也還差五十分鐘噻,我就被你撩起,從十一點半開始坐冷板凳,又不曉得你蝦子好久回來,飯都沒吃,好歹你蝦子要作個面子活路噻。
我暫時忍住氣,還要這個蝦子拍板,不敢對他歪,只有認了。恭恭敬敬的把應用系統(tǒng)遞到賈科長手頭,他懶洋洋的接過來,先慍了口茶水,然后翹起二郎腿,開始看手冊。我不曉得他要還看個啥子名堂,該修改的都按照他的意思修改了,不可能再有噻。
但是這種話硬是說不得,不到三分鐘,他抬起了頭,“小任,你們啷個辦事不認真喃?”我吃驚得盯著他,這個蝦子硬是看出了啥子毛病來?
他嘆著氣,搖著頭,用手指著基礎(chǔ)手冊對我說:“這個設計稿連出血位都沒有給我留,我啷個去印刷喃?”我差點又把礦泉水噴了出來,當時就想罵出來,這是還是設計稿的嘛。他似乎看出了我臉上的憤怒,微微一笑,“年輕人,這點小事都馬虎了,你說,你們還能辦啥子大事?”
我完全是沒好氣的給他解釋道,“賈科長,這個是設計稿件,到交給印刷廠印刷的時候,他們的排版人員會給我們調(diào)出血位的!
賈科長抬起眼皮,“你曉不曉得啥子叫提高效率,我那個時候又去印刷廠再給你們校稿去,那我的工作還做不做,你給我工資嘛!”
聽到他這樣說,我已經(jīng)快忍不住了,我心里很清楚,這個蝦子今天就是存心找茬的。我不得不再解釋一遍,“賈科長,這個CorelDRAW軟件很靈活。最后加出血版的時候,不會影響到已經(jīng)搞好的地方,到時候交給印刷廠印刷,他們的排版人員會給我們調(diào)出血位的。而且人家很有經(jīng)驗的!
“你說不影響就不影響嗦,嘿,奇怪了,我頭次聽到,你本事還大喃!彼牢乙呀(jīng)被急怒了,開始陰陽怪氣的說話。
“小伙子,我吃的鹽巴比你喝的水還多,你們這種辦事態(tài)度,我啷個敢認可你們?”他一副比我們還無辜的樣子把我盯到。
“賈科長,我已經(jīng)給你講了,現(xiàn)在沒的這個必要,到交給印刷廠印刷的時候,他們的排版人員會給我們調(diào)出血位的,你放心好了!”我感覺自己的的臉已經(jīng)很燙了,心開始跳動加速。
“放心?你們現(xiàn)在把這個事情都搞成這個樣子,我咋個放心?”他完全一副要置我于死地的樣子。
我開始反復解釋,但是他的聲調(diào)越來越帶著輕視和冷漠,陰一句、陽一句的刺激著我,他的表情已經(jīng)告訴了我,今天,你蝦子喃,也不要想簽到字!
我的礦泉水在不知不覺之間已經(jīng)喝完了,說了這么久的話,口也干了,又餓了半天,我感覺自己快崩潰了,“姓賈的,你到底要爪子?”我實在忍不住了,在突然間大吼了起來。
賈科長停住了手上所有的動作,“噎,給我吼起來了嗦,哼……”他盯著我,我知道他贏了,這個就是他想要的局面。
“不是我想要爪子,”他冷笑著從桌子上拿起了手冊,“做不好工作,想拿錢,想騙嗦!”
“你說啥子喃!”我知道我自己已經(jīng)控制不了自己了,反正局面也到這個地步了。
“我!不-想-爪-子,”他一字一頓的說道,“拿走,發(fā)脾氣,你這種人我見多了,你以為吼兩句,我就怕了你了!”他一邊說,一邊把手冊往我身上塞。
“你要爪子嘛,老子做的這么辛苦……”我象瘋了一樣把手冊向他反塞。
賈科長打斷了我的話;“老子!你屁娃兒還夠不上資格!給老子滾!”他更用力的把手冊往我身上塞。
看著正在變形的手冊,我更火了:“你罵啥子喃!哪個是屁娃兒?”
“罵你又爪子喃?”他仗著氣力,把我使勁向門外推,“給老子滾!”
我拼命反抗著,嘴里也開始漫罵,“你這個屁人喔,老子哪點得罪你了!你屁要整我們!”
辦公室門外已經(jīng)聚集了很多人,沒有人來勸,大家象看熱鬧一樣對待我們兩個。
我實在沒有了力氣,沒有吃飯,又被他使勁向外推,一瞬間, 我不知道哪兒來的巨大憤怒,突然間掙脫了賈科長的手,舉起自己手頭的手冊,狠狠的向他砸去。
不知道是他沒有反應過來,還是吃了一驚,手冊狠狠的砸在他的臉上。他大叫了起來,“你這個小雜種敢打老子……”
他伸手抓住了我的衣領(lǐng),一拳向我打來,我完全避不開,被拳頭重重的打在了臉上,疼痛還沒有消,我就感覺眼前一片模糊,我很自然的抬起了腳,向著賈科長的方向踢去。
辦公室外的人知道再不勸阻,可能說不過去了,于是涌進辦公室,把我們分開。辦公室外的人知道再不勸阻,可能說不過去了,于是涌進辦公室,把我們分開。我這一腳肯定是踢到了他,但是踢到啥子地方,我不知道,我的眼鏡被他一拳打到的時候就不曉得飛到啥子地方去了。我只是感覺自己被人使勁的拉著向辦公室外移動。我聽見他不斷的大罵,“小雜種,你敢打人,老子就是要弄你,你敢爪子!”
接著我聽見他開始大聲傾訴,“你們看到了,我好生給他講,他工作不負責,不僅不接受意見,還罵人,甚至打我,這種小雜種,你要收得到錢,老子不姓賈!”
我大聲反罵著,“哪個是雜種,你蝦子才是雜種,你這個屁娃兒!老子就是要打你,你太過分了!”
一個人突然用手掐住我的脖子,“你娃兒嘴巴放干凈點!”接著我聽見有人在喊,“把那個屁娃兒趕出去!”
“放開我,”我大聲的喊著,使勁地掙扎著,但是一點用也沒有,幾個人很快把我推出了辦公室,然后向樓梯口推去。
我使勁的反抗著,“你們爪子?我的眼鏡……”
人群亂著,什么聲音都有。
“讓他爬!”
“把這個屁娃兒趕走!”
“滾……”
這個時候,我聽見賈科長的聲音又響了起來,“你們等一哈!彼腥藭簳r停止了動作,我在朦朧種見到賈科長從辦公室沖出來,把手冊向我砸過來,有人大聲叫好,“對,就是要這種收拾這個屁娃兒!”
我閃身避開了手冊,然后抬起腳,想把它踢回去,但是兩邊的人按住了我,我繼續(xù)拼命反抗著,但是成效越來越小,有人大聲怒斥我:“你蝦子給它撿起來!”
賈科長冷冷的說:“管球得他的喔,他要撿就撿,不撿就爬!給老子滾!”
有人使勁按喔的頭,我大罵了起來!接著有人給了我頭上一巴掌,我使勁想掙脫我的手。
“你們在爪子?”我聽見有人在我背后大聲的問,一時間,所有人都住了手。我聽到有人叫我,“小任,發(fā)生啥子事情了?”
我抬起了頭,看見盧伯伯的司機王鵬站在我面前,王鵬不僅認識我,也認識我老爸,第一天到達美爐具來吃飯的時候,盧伯伯也叫上了他。
我想哭,很想痛哭,我知道現(xiàn)在之所以眼睛是模糊的,一般是因為眼鏡不見了,另一半就是因為自己終于見到一個認識的人,終于有人問我發(fā)生了什么事情,終于我可以陳述了,我的鼻子開始酸楚,眼淚已經(jīng)在眼眶里彭湃了。
(二十)
那天,我最后也沒有吃成午飯,王鵬向我了解了一下事情,幫我找回了眼鏡,撿回了設計稿件,然后開車把我送回了商場;氐睫k公室第一件事情,就是給盧伯伯打電話,可惜他不在。
在王鵬的車上,我的眼睛一直是紅的,奇怪的是反而不想哭了,想打人,這個念頭一直徘徊在腦海里。王鵬盯著我說,“下次要冷靜些,聽到?jīng)]有?你在那兒,不認識幾個人,萬一你被傷到了,盧總啷個向你爸爸交代?”我沒有再給他解釋什么,見我沒有吭聲,他嘆了口氣,“我也曉得你做的認真,但是凡事要講方式方法,對不對!
下車的時候,他給我買了聽可樂,“不要想了,沒有啥子得,又不是啥子大事。回去我會給盧總反映,他會了解清楚的,他對你們的認真還是很滿意的。今天周末,回去好生休息,嗯?”我點了點頭,看著他開車離去。
給岳嵩和小胡講完整個事情的經(jīng)過,他們沒有出聲,過了很久,岳嵩嘆了口氣,“沒得辦法,遇都遇到了,做的下去就做,做不下去就算了!蹦翘煳乙恢碧幱谇榫w激動之中,打人的念頭迫使我和岳嵩、小胡分手的時候,一句惡狠狠的話出口,“老子一定要砸那個屁蝦子!”
岳嵩笑了起來,拍著我的肩膀說,“哎,算了,我說你呀,我們都不在乎了,你還生什么氣?我們都知道你盡力了,遇上這種渾人,又啥子辦法喃?”
岳嵩和小胡把設計稿拿走,重新把它弄好,我在極度的憤怒中回家了。
周一下午,我好不容易聯(lián)系上了盧伯伯,本來想向他說明事情的原委,但是他很簡單的說,“小任,我正在開會,過會兒我打給你!边@一等,就等到了下班也沒有見盧伯伯給我電話,我完全不知道這是兇是吉,難得那天我直到六點過才離開公司。挨到快下班,還給盧伯伯辦公室又打了一個電話,但是沒有人接。
推著自行車走出公司大門的時候,我還刻意看看腰桿上的傳呼,啥子信息都沒得,我嘆著氣,騎上了自行車。
成都越黑越早了,冬天終于來到了這個古老的城市。晚上我很少出去,迪廳是我不喜歡,甚至有點反感的地方,除了唱歌、喝酒,那個時候的我似乎沒有更多的業(yè)務愛好。電腦那個時候距離我還很遙遠,一來不會,二來價格太貴。
娟娟曾經(jīng)有一次把我?guī)У剿憬隳信笥训膯挝簧,叫我陪她學電腦,我折騰了半天,除了學會在盤符命令后面輸入‘Win’,然后使勁按下‘Enter’鍵以外,就是知道了電腦長的什么模樣。不過那時的電腦和今天相比,確實顯得落后,一個Windows3.2已經(jīng)讓人們津津樂道了,其實說起來功能實在很低。到后來我學會操作電腦的時候,Windows95也還沒有產(chǎn)生。但是我總結(jié)出一個學習電腦的重要經(jīng)驗,就是一定要不顧一切的迷上電子游戲,在娟娟姐姐男朋友那里,就是缺少了電子游戲,所以我沒得辦法學會。雖然這個理由完全是不合邏輯,但是畢竟我為了打《三國志四》和《殖民計劃》,終于學會了使用電腦,確實真的。
我這個時候的工資實在微薄,想要買一臺電腦絕對是夢想加理想,暫時實現(xiàn)不了。之所以突然想起了電腦,實在是受了賈科長那廝的氣,說實在,他蝦子盡是拿他電腦上的無知來鎮(zhèn)壓我,偏偏我也是個電腦白癡,加上社會經(jīng)驗不足,完全沒有了招架。這個時候的心里對這件事情的解決也是一片模糊。
第二天下午,周建豫跑到了辦公室,他告訴我他馬上要去一間房地產(chǎn)公司上班了,一個月大約有2000元左右,我有羨慕的眼光把他盯到,“噎,哥子有前途喃!”他是在10月間從商場辭職的,他覺得在商場很煩,他和蘇蘇是同一個經(jīng)營部的,對于自己在商場的前途,他們兩個從來沒有看好過,于是他率先作出抉擇——離開。在耍了二十幾天以后,終于找到了一個工作。
我陪他一起穿過商場向大街走去,他顯得很輕松,一副離開了受壓迫的地方,準備在新空間大干一場的樣子,我最羨慕他的是他的工資以及他離開商場的決心,我一直懷疑如果我也辭去這個鐵飯碗,父母會不會生氣,其實最終說來也是自己沒有下定決心。數(shù)數(shù)商場一個月工資加獎金,也就是六百多個大洋,比起周建豫即將開始的一個月兩千大洋的薪資,實在是沒法比。
見我一臉羨慕的樣子,周建豫笑了起來,“錘子,你就辭職了嗎,這個屁廣告公司有個球的呆頭!
“再看看,再看看……”我不知道該怎樣訴說自己的矛盾心理。
“看啥子,有啥子好看的嘛,”每當我說這種話的時候,周建豫就會訓我,“不想呆,就走噻!”
想想也確實,剛剛參加工作時,經(jīng)理們?yōu)槲覀兯枥L的重重美好,現(xiàn)在看來,永遠是海市蜃樓,美麗,但是是永遠得不到的。
周三的上午,我和岳嵩兩個人跑到商場外面的公用電話處,給盧伯伯打了一個電話。幸運的是,盧伯伯在。談到那件事情,盧伯伯笑了起來,“小任,你還年輕,凡是不要沖動,賈科長再咋個說,也是你們的前輩噻,應該懂得尊敬,他再有不是,也不應該動手砸東西噻,更何況那個是你們的成績!
我的聲音很些發(fā)抖,一提起這件事情,我就充滿了激動和憤慨。岳嵩從我手里拿過電話,繼續(xù)把我們的擔憂和猜測很平靜的講給盧伯伯聽,盧伯伯在電話里一聲不吭的聽他講完,然后問我們什么時候得空,把手冊直接送到他那里,由他看看。接著他告訴我們社會是復雜的,有些挫折受了比不受的好,不管怎樣,要好好把達美爐具的CI做完。
事情基本上就這樣解決了,我們兩個第二天就溜出公司,把手冊送到了達美爐具,盧伯伯在辦公室等著我們,因為早知道我們要來,他把賈科長也叫了,當著我們和他的面,他叫辦公室主任也參與審稿,要我們雙方以后要多溝通,盧伯伯的話說得很藝術(shù),他說他認為這次事情的發(fā)生就是因為雙方溝通不夠。我一直怒視著賈科長,而他完全對我視而不見,不斷的稱贊盧總說的對。
岳嵩知道我心里還有氣,所以完全代表我們兩充當了發(fā)言的主角。
最后盧伯伯很爽快的在設計稿上簽了字,同時不斷的說我們的工作做的認真。我松了口氣,第二階段的工作總算結(jié)束了,但是我知道,以后賈科長這廝不會再給我們好果子吃了,唯一的希望只能依靠新加入近來的辦公室主任。
臨出辦公室,盧伯伯要我和賈科長握握手,我極不情愿的和這廝簡單握了握,不想這廝突然冒了一句,“喔,年輕人,你曉得,我也是為了公司的利益。以后你們?nèi)绻是沒有做好,我不會發(fā)脾氣,但是我還是會堅持原則!
我一聽,又想罵他了。岳嵩悄悄拉住我的手,接過話頭說:“是,是,賈科長,你堅持原則,實際上是對我們工作的支持,這個我們是曉得的。剛才盧總也說了我們到目前做的不錯,所以以后我們只會做的更好。”
盧伯伯笑了起來,“好了,不說那么多了,都是為了達美爐具,事情也過去了,今后就多溝通,一起努力。”
回到成都,岳嵩拉著我,叫上小胡,去牛王廟吃怪味面。
“哎呀,平生,還有啥子氣頭嘛,盧總把字都簽了,他娃兒也不敢再說啥子,最多也是以后整我們,我們小心就是。”岳嵩一直對我這樣說。
我不停的數(shù)落賈科長,小胡說話不多,但也不住勸我算了,不要再想。
事實上,我后來所遇到成都企業(yè)的廣告部負責人,往往比這個賈科長有過之而無不及。后來我聽一位朋友說,他代表公司和某成都大型企業(yè)談廣告合作事宜,不想廣告部經(jīng)理私下問他,你個人敢不敢開一間廣告公司,他不解的說,啷個不敢。
廣告部經(jīng)理一笑說,好,敢就好。只要你開了公司,給我40%的股份,我立馬把廣告給你做,你想你靠到我們這個大公司了,你還會垮嗎?
朋友不解的問他,你準備投多少錢,然后得到這40%的股份。
廣告部經(jīng)理笑得更是燦爛了,你呀,不懂行。我啷個要投錢,錢是你投噻,我說了是你自己開公司。你要曉得,人家開好公司,要給我50%的股份,求我把廣告給他們做,我都沒干。為啥子喃?我覺得你這個人還比較專業(yè),比較實在,我愿意跟你合作。
成都的廣告說起來很是讓人傷心,在這片土地上,沒有人會認真聽取你對企業(yè)銷售的意見和幫助,有的只是回扣和股份,你在專業(yè)方面如果談的過多,最后只有少數(shù)的幾個人贊揚你的理論知識很高。后來麥肯光明進駐成都,原以為它的到來可以改變成都的廣告現(xiàn)狀,但是它最后還是放棄了成都。至于什么原因,眾說紛紜,部分成都廣告人最為得意的是,逢人就說,你看什么國際化公司,什么4A公司,不懂行情一樣完蛋。說實在的最后完蛋的是誰,也許到今天也不能有定論,但是有定論的一點是,成都許多優(yōu)秀的廣告人選擇了離開,不光廣告行業(yè),其他行業(yè)也是如此。
這其間充斥著高校各類“名師”的高談闊論,一見到企業(yè)主,張口就是廣告策略,閉口就是4P,指天就是可口可樂的成功,指地就是IBM的輝煌,講的企業(yè)主一愣一愣的,以為遇到了高手,回家細致一想,啥子都沒有聽到,全是空空導彈。
到了九九年,教授們的版本開始升級了,就如同Microsoft把Windows95升級成為Windows98一樣,增加了不少全新的功能,張口就是IMC,閉口就是CSM,指天就是ERP帶來的成功,指地就是MIS促成的輝煌,講的企業(yè)主依舊是一愣一愣的,仍舊以為遇到了高手,回家還是細致一想,啥子都沒有聽到,依然全是空空導彈,對企業(yè)毫無用處。
在這個年代,所謂廣告人和企業(yè)主之間達成的默契就是,什么是實戰(zhàn)的廣告,就是回扣加提成。成都報紙上大大小小的廣告公司招聘廣告,談到薪資,全部是幾百元錢加提成,而且多數(shù)廣告公司的組成也就是業(yè)務員和老板,什么策略人員、文案、媒體人員,要來干什么,好一點的加幾個設計,說好聽一點,公司短小精干,說難聽一點,無非就是穿一筆是一筆。
從牛王廟回到城里時,已經(jīng)是華燈初放了,成都的夜色是很美麗的,它沒有重慶那樣星星點點充滿層次的炫目感,也沒有上海光彩耀眼絢麗奪目的輝煌感,它有的只是充滿沉積的平靜感,象一個老人悠閑的坐在家門口,慢慢的搖著蒲扇,用一顆寬廣的心注視著世界的變遷。
我們把車騎得很慢,看看人民南路兩邊的路燈,向南方延伸,我說我從來沒有向南方走過,岳嵩笑了,他說我也沒有呀,但是我是從北方來的呀。小胡看著南方,喃喃的說,長這么大,還沒有去火車南站看看。我們都笑了起來,火車南站,一個在成都曾經(jīng)十分出名的火車站,聽老輩人講過很多,但是卻連它長什么樣都一點不知道。
由于天氣漸漸冷了起來,街上的人也漸漸的少了,成都的夜也漸漸變得過分的寧靜。我很喜歡這種靜,一個人在書桌前,聽聽歌曲,看看書,屋外的寒冷沒有辦法透進到屋里,讓我可以充分感覺到家的溫暖。
(二十一)
星期一上班的時候,我得到了一個不好的消息,公司的會計神秘兮兮的告訴我,“小任,聽說要把你調(diào)到視屏廣告去!
我吃了一驚,早就聽聞那是一個誰都不愿意去的地方,因為對方出錢多些,管理是有對方出面,而且要值夜班,完全不是一個好差事!罢娴陌。磕汔曉得的喃?”我問她。
會計慌忙揮揮手,“我也不曉得哈,只是聽人說的。”
“你聽哪個說的嘛?”我繼續(xù)問。
“哎,也不是聽哪個,公司里很多人都曉得了!彼桓焙転殡y的樣子,“反正你曉得就行了,小心點噻!
“喔……”我突然覺得世界上最不幸的事情降臨了似的。
我懶洋洋的拿起茶杯,去泡了茶,坐下來想找《成都商報》看看,好平靜平靜,這個消息要是確實的話,我真是覺得失望到幾點了。
抓起報紙,只是翻了翻,覺得實在沒有心情看下去,就把它簡單折了下,丟在桌子上,起身向辦公室外面走去。
“哎,你又出去晃?”會計小聲的問。
“呆在這兒又球沒得事情!蔽覜]好氣的回答。
“小心等會兒,老紀找你!
“他找他的好了,找不到鍾我傳呼噻!蔽覜]有回頭,徑直下樓去了。
上午十點的大街上人不多,我一個人站在天座商城的入口處,看著熙來攘往的車輛,還有對面大方廣告那個大大的“茫茫人海 呼之欲出”廣告牌。天空依然是灰蒙蒙的,在成都就很少看得到藍天和白云。
突然想賣包煙來抽抽,其實我是不吸煙的人,吸煙人所謂的那種感覺,我完全體會不到,但是現(xiàn)在的我感覺左右都空蕩蕩的,我想證明自己還存在。小巷的口子上有個小小的煙攤,我過去買了包三五和一個打火機,然后回到護欄邊,以很生疏的動作點了一支煙。
我不敢把煙吸到身體里,因為我?guī)缀醪晃鼰煟瑹煏盐覇艿秒y受的。不知道這樣算不算憂傷和失落,一直想想爬,現(xiàn)在卻要面臨掉下去的境地。
雖然還沒有正是宣布,但是我很清楚這幾個會計、出納的消息往往是準確的,平日里她們沒有什么事情,這些成為她們的一種樂趣。